CASE HANDING STORY
編者按:
近年來,虛開增值稅發(fā)票犯罪呈上升趨勢。在利益驅(qū)使下,一些人,甚至心甘情愿被羅織進網(wǎng),而織網(wǎng)者則隱身其后。“走逃”是織網(wǎng)者慣用的脫身伎倆,剩下的小嘍啰,往往頂包領罪,鋃鐺入獄。
北京銀雷律師事務所主任雷海軍與精品律師王天陽,不久前就主辦了一起虛開增值稅發(fā)票案,通過嚴謹?shù)淖C據(jù)推理,竟達到了“四兩撥千斤”的效果,在贏得委托人贊譽的同時,更獲得了同行的廣泛認可。
證據(jù)推理達訴求 法內(nèi)融情庭外暖
3個億!
數(shù)額特別巨大。
孔明明(化名)因虛開增值稅發(fā)票鋃鐺入獄。其前妻吳麗(化名)同案被抓。二人的兩個孩子,被送至孔秀英(化名,孔明明大姐)家撫養(yǎng)。
孔明明被公訴機關定為主犯,可能面臨最重無期徒刑的刑罰,吳麗作為從犯,亦可能面臨3-10年甚至更高的有期徒刑。而兩個孩子尚未成年,正需要父母的陪伴與培養(yǎng)。
孔明明父母年世已高,沒有照顧兩個孩子的能力,孔明明的三個姐姐不僅各有家庭,而且也都有兩三個孩子需要照顧,無論誰家,再平添兩個孩子,承受起來壓力巨大。一天兩天、一月兩月還好,如果法庭把孔明明與吳麗判了重刑,那這兩個孩子的成長就真成了問題。
姐姐視角:傻弟弟頂包背罪 進京哭喊訴冤情
“冤,我弟弟實在是冤??!”如王熙鳳在《紅樓夢》中的出場一樣,孔秀英(化名)三姐妹的出場,也是未見其人,先聞其聲。
面對情緒失控的孔秀英三姐妹,北京銀雷律師事務所主任雷海軍安慰他們:“千萬別著急,有話慢慢說?!迸c雷海軍一起接待三姐妹的是律所的精品律師王天陽。他們一起,把孔秀英姐妹讓進了寬敞明亮的會見室。
孔明明是孔家最小的孩子,也是唯一一個男孩,所以自小,孔明明一出什么事兒,都是幾個姐姐出面處理。但這次的事,實在是出大了,他們自己已無能為力。
經(jīng)過多方打聽,在得知北京銀雷律師事務所在刑事訴訟方面,不僅經(jīng)驗老道、敢于直言辯護,而且還有管家式的服務,便不遠千里,從南方趕到了北京。
“弟弟,本質(zhì)上很老實,如果不是別人引誘他,他是不會干這種事的?!笨仔阌⑦吥ㄑ蹨I邊哭訴?!斑@里邊一定有事,全是叫孫紅(化名)的那個女人,叫他收購了幾家木材廠,專門給她虛開增值稅發(fā)票導致的?!睋?jù)孔秀英推斷,弟弟一定是替別人頂包的,其背后不僅有同案被抓的孫紅,孫紅背后也一定還有人,只是她沒有證據(jù)。
“受票人也可惡?!笨仔阌⒁е勒f,人們不是常說:“沒有買賣,就沒有傷害嘛!”要不是有人買,弟弟怎么會做出這種事情來?”
“關鍵是這兩個孩子怎么辦?”孔秀英最擔心的是,弟弟和吳麗都判了重刑,他們姐仨都沒有能力照顧那兩個孩子,但不照顧又不行,實在是為難得不行。一想起未來的日子,用烏云壓頂來形容,一點也不過分。
孔秀英的訴求看似簡單,能判輕點就判輕點,最好爭取個緩刑,這樣兩個孩子就有人管了。但在經(jīng)驗豐富的律師眼中,這幾乎是不可能實現(xiàn)的,因為孔明明被認定為主犯,又是團伙作案,金額還特別巨大。要想實現(xiàn)輕判甚至緩刑,那真得有扭轉(zhuǎn)乾坤之力??!
被告視角:利益驅(qū)使虛開票 一步踏借難回頭
幾年前,孔明明聽人說,南方木材生意好做,就投資了一家木材廠,但真經(jīng)營起來,發(fā)現(xiàn)也沒有人家說得那么賺錢,雖然吃喝不愁,但也發(fā)不了大財。這使他感覺有些進退維谷,不干吧,還有錢掙,干吧,似乎意思也不大。
就在這個節(jié)骨眼上,他接到了孫紅的電話,說要進一大批木材。“三年不開張,開張吃三年?!笨酌髅鞴浪懔艘幌拢@單生意下來,凈利真能頂上他兩年的純利了。但事情并沒有孔明明想得那么簡單,孫紅總是用各種借口拖著他,就是不打預訂金。
“能不能幫我多開點增值稅發(fā)票?”孫紅試探著問孔明明,見孔明明不言語,“給你按票面金額返點,怎么樣?”孔明明聽了孫紅開出的返點,小算盤一打,動心了,“身不晃、膀不搖,進項還真不少?!?/span>
這道閘一開,就收不住了。孫紅不斷有虛開增值稅發(fā)票的要求,孔明明不懂財務,孫紅就親自操刀開票、記賬、做賬。“一個公司不行,你還得收購幾家,要不,容易被稅務查出來?!睂O紅見生意好,就一再鼓動孔明明??酌髅鹘?jīng)不住誘惑,接連又收購了幾家木材廠。
幾家木材廠一塊走賬、開票,孫紅也顧不過來了,就讓孔明明又雇了幾個財務人員,但由于他不懂財務,所以那些財務人員都直接與孫紅對接,孫紅怎么說,他們就怎么做??酌髅髦还軘?shù)錢,也落得個輕閑。
直到事發(fā),孔明明才算從夢中驚醒,但為時已晚?!白约罕欢橹鞣?,實在有點冤,干什么?怎么干?都是聽孫紅的,她才應該是主犯??!”孔明明心里那委屈勁兒,就別提了。
孫紅視角:等變卻故人心 卻道故人心易變
面對看守所的鐵窗,孫紅回首過往,一時竟無語凝噎。
范大偉(化名,孫紅前夫),那個昔日的翩翩君子,此時竟然把她無情地拋棄了。
“不是說假離婚嗎?不是說白頭偕老嗎?怎么一出事,連人都見不到了呢?”
孫紅走上虛開增值稅發(fā)票這條路,還是拜范大偉所賜。自從認識范大偉后,孫紅便融入了他的圈子。范大偉圈子里的人,大都行走在法律邊緣。虛開增值稅發(fā)票這群人,在孫紅眼里是不能接觸的,但范大偉卻樂此不疲??粗麄儧]被稅務、公安查處,慢慢孫紅也放松了警惕。
隨著兩人接觸的增多,孫紅覺得,范大偉長得帥氣,對自己也很體貼,所以不僅與范大偉攜手走進了婚姻的殿堂,還在范大偉的勸說下,也走上了這條來錢快的道?!岸际且患胰肆?,怎么也不會害我吧!”孫紅想。
到今天她才明白,范大偉徹頭徹尾地欺騙了她。在聽到要出事的風聲后,他哄騙自己先是辦了假離婚,為的就是跟自己撇清關系。事發(fā)后,范大偉又第一時間選擇把自己拋出去當了替罪羊,而他卻“走逃”得無影無蹤了。真是“等閑變卻故人心,卻道故人心易變?!奔{蘭性德的《木蘭詞·擬古決絕詞柬友》再貼切不過地表達了此時孫紅的心境。
律師視角:細尋證據(jù)巧辯護 認定從犯獲輕判
刑事訴訟給予律師的騰挪空間不大,一般只有“三板斧”,那就是“閱卷、會見、辯護”。
孔明明這起虛開增值稅發(fā)票案,由于涉案人員多、受票人多、金額巨大,直接導致閱卷量很大。王天陽在浩如煙海的法律卷宗里,細致地尋找著,就像醫(yī)生在為病人做全身體檢。與此同時,他還多次前往看守所與孔明明見面,就案情細節(jié)聽取他的陳述。
南北,北南,王天陽為孔明明案多次往返于大江南北,他不僅僅要從卷宗中找到一些證據(jù)的瑕疵,還要綜合法律、法理、情理等因素,形成一套具有專業(yè)視角且邏輯清晰的證據(jù)鏈條。只有這樣,才可能使孔明明得以從輕處罰。
當王天陽通過多次會見與細致閱卷后整理出的證據(jù),呈現(xiàn)在雷海軍面前時,身經(jīng)百戰(zhàn)的雷海軍得出了判斷,孔明明案沒有翻案的可能,但至少有兩點可以通過辯護實現(xiàn),一是,其犯罪行為屬于從屬性質(zhì),不應是主犯,而是從犯,從犯便可從輕、減輕處罰。二是,孔明明接到公安機關電話后,按時接受訊問,應屬自首,認定自首也是可以從輕處罰或減輕處罰的。
胸有成竹的雷海軍,在庭審辯護中娓娓道來,逐一呈現(xiàn)證據(jù)、闡明理由。由于證據(jù)充分、鏈條清晰,最終獲得了法官的認可,孔明明不僅被認定為從犯,而且獲得了輕判。原來作為第二被告的孫紅被認定為主犯。
除此之外,在雷海軍與王天陽的努力下,在與法官充分溝通后,由于吳麗是從犯,同時也認罪認罰,最終被判處緩刑。
編后語:
孔明明被從輕處罰,吳麗獲判緩行,她可以在監(jiān)外照顧年幼的兩個孩子了,孔秀英三姐妹心里的一塊大石頭落了地,委托人的訴求得到了最大滿足。從某種角度看,也算是“法內(nèi)融情庭外暖”吧!在庭審后回京的飛機上,王天陽對雷海軍說:“您這個案子辦得漂亮,我跟您學了不少東西。”“塵埃之微,補益山海;熒燭末光,增輝日月。”雷海軍看著舷窗外的朵朵白云,若有所思的輕聲說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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